在我爸生命的最后时刻。
他不惜忍受近四十个小时的硬座之苦,只为能亲眼见证我与温曦的婚礼。
为了能让温曦出席,我拿着我爸的病历,在温家的门前跪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她才勉强答应陪我完成这场形式上的婚礼。
然而,当婚礼的关键时刻到来,温曦却没有出现。
我爸在踏入酒店的那一刻离世,我原本的婚礼瞬间变成了我爸的葬礼。
凌晨一点,当我刚刚处理完我爸的丧事,却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了温曦助理的动态,他写道:不被爱的,才是真正的第三者。
那一刻,我冷静地给温曦发送了分手的消息。
1.处理完我爸的丧事,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那间孤寂的房间,脱下那件曾经寄予我无数希望租来的廉价西装。
此刻,它已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距离我给温曦发送分手消息已过去十二个小时。
这不是温曦第一次为了她的助理姜澈抛下我。
自从姜澈出现后,我们的约会总是被他以各种理由打断,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毛病在温曦眼里却成了不得了的大事。
我曾为此和她争吵过,但渐渐地,我看清了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的位置,只剩下麻木的情绪。
我坐在冰冷的地上,任由疲惫侵蚀着我,不知不觉间竟陷入了沉睡。
醒来时,温曦正坐在沙发上,她瞥见坐在地上的我,满脸不悦:“你怎么不去房间里睡觉?
坐在这发什么神经?
我一进门差点被你吓死。
”她秀眉紧蹙,看着沙发上那件还别着花的西装外套,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不就是个婚礼吗?
以后再补不就行了吗?
你至于这样吗?
”就在这时,姜澈提着早餐开门而入,我的狼狈瞬间暴露无遗。
他看着我和温曦之间凝重的气氛,无辜地开口:“对不起啊陆哥,今天下午我身体不舒服,要不是温总及时发现让人把我送去医院,我可能现在人都没了。
”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我:“这件T恤是温总跑了几公里给我买的,但我穿着不太合适,还是还给你吧陆哥。
”他无辜地朝我笑着,仿佛还在期待我的反应。
然而,我早已对这段感情失去了信心。
我平静的开口:“温曦,我们分手吧。
”婚礼,我已经不再需要了。
她身边的每一寸空气都让我反胃。
2.我冷漠地无视了她阴沉的脸色,坚定地起身,走向房间取出昨晚整理好的行李箱。
长时间的僵坐让我的动作略显迟缓,但我内心却异常坚定。
温曦则低头专心地吃着姜澈送来的早餐,仿佛我所有的动作都与她无关。
我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又想起冰箱里的包子,那是我爸上次来时亲手为我包的。
我转身,正站在温曦的身前。
她手中的筷子停顿了一下,随后冷哼一声:“现在知道认错了?
我这几年就是太给你脸了才会让你这么无法无天。
”然而,我并未抬头看她一眼,只是淡淡地开口:“让一下。
”她阴沉着脸,似乎没听见我的话,但我毫不犹豫地迈步从她身边走过。
在冰箱的最底层,我找到了我爸留给我的包子,小心翼翼地放入行李箱中。
当我转身准备离开时,姜澈突然伸出脚绊倒了我。
我的额头重重地撞在茶几的一角,一阵疼痛袭来。
她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那一兜子破烂你还当宝贝了?
早就该扔出去,弄得我冰箱一股难闻的味道!
”我挣扎着站起来,目光落在地板上沾满面粉和鲜血的污渍上。
温曦冷冷地看着我:“陆沉,你能不能别这么丢人?
不就是我昨天帮了姜澈一个小忙吗?
你至于这样吗?
”“那婚礼是假的,你现在又在发什么疯?
”“一个假婚礼,还能比人命还重要啊?
”她始终认为我只是因为婚礼的事而生气。
但我清楚,这不仅仅是一场假婚礼的问题。
我在她温曦的眼里,从来都不是她真正在乎的人。
六年的漫长岁月,我在这段关系中始终扮演着被动的角色,仿佛我始终无法触及她那颗心。
或许,在她眼里,姜澈才是那个能够与他并肩的伴侣。
我独自在寂静的夜里,无数次望穿秋水,等待她的归来。
然而,等来的却总是她和姜澈共同出席的应酬消息,留给我的只有无尽的孤寂和失望。
我发出的每一条关心,都如同石沉大海,得到的只有那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夜深人静时,他们甚至毫不避讳地同宿一间酒店,随后是姜澈用她的手机发来的消息,带着他们二人的合影和房间号。
“陆沉哥放心,我会悉心照料温总的,您早些休息。
”他的确照温得很好,好到温曦如今再也不需要我。
我冷冷地盯着温曦,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人命确实宝贵,但我爸的生命在你眼里,难道就不值一提吗,温曦?
”她原本娇柔的脸上因我的质问而浮上阴沉。
当我拖着行李箱准备离开时,温曦愤怒地朝我吼道:“陆沉!
你今天是非要跟我闹吗!
我明天亲自拉着姜澈去医院跟你爸道歉还不行吗?
”“还是你要我把他在医院的治疗单也拿给你爸看!
”她的质问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刺入我心,让我愤怒到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在她眼里,我和我爸竟然如此不近人情。
见我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温曦似乎有所察觉,上前就想抓住我的手。
但姜澈的声音及时响起,试图平息这场风暴。
“伯父的高铁票可能是假的,他应该还没到。
也许不是伯父不满,可能是陆哥因为昨天你缺席婚礼而生气。
没事的,我可以拿医院的证明向伯父解释。
”他的话如同一桶油,浇在了我心中已经燃烧的怒火上,让我彻底失去了理智。
我抄起桌上的杯子,毫不留情地砸向他。
3.在我朝着姜澈动手的那一刻,温曦的怒火终于爆发,之前因我冷脸而稍微缓和的态度烟消云散。
她怒气冲冲地朝我走来,猛地拽走我手中的行李箱,狠狠地砸向地面。
箱子瞬间破裂,衣物散乱一地。
她走过来时,高跟鞋无情地踩扁了地上的包子,我紧咬着牙关,目光紧盯着他脚下的狼藉。
“陆沉,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你别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温曦的美眸圆睁,脸上也因为愤怒而泛起了红晕。
我双手颤抖,身体仿佛被冻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姜澈站在一旁,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委屈,就连语气都带着小心翼翼。
“陆沉哥,对不起,我只是想去高铁站接伯父所以才查了一下他的高铁票。
”“我也是怕温总被骗,毕竟温家情况特殊,豪门骗婚的例子太多了,我只是想……”他望向温曦,眼神温柔又善解人意。
我眼中的温度逐渐消散,声音冰冷如霜。
“温曦,你也觉得我在骗你?
”她没有回答,但脸上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爸的病历是真实的,省医院一定有留存,那是我半年前陪他一起做的检查,无法伪造。
所以姜澈便盯上了高铁票。
我爸确实没有坐高铁,从锦城到海市的高铁票太过昂贵,他舍不得。
为了省钱给我攒彩礼,他宁愿忍受病痛的折磨,坐了近四十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只是为了参加他儿子一场并不存在的婚礼。
然而,哪怕只有一句台词,温曦也不愿意陪我演完这场戏,而是选择了失约。
其实现在想想,她从未对我的情感做出回应。
我们自相遇那一刻起,似乎就已经预示了结局的走向。
我曾在相处的点滴中寻觅她爱我的痕迹,然而这不过是一场自我欺骗的游戏。
六年里,一切看似平静无波。
然而,姜澈的出现,打破了这表面的和谐。
冷美人温总开始展现出普通人的情感波动,学会了如何去爱。
当姜澈身体不适时,她会放下手里的所有事情去看他。
知道姜澈酒精过敏,所以温曦的包里总会帮他备上过敏药。
她会带着姜澈出席温家的各种活动,骄傲地向所有人介绍他是自己的得力助手。
相比之下,我仿佛成了阴暗角落里的存在,自卑而卑微。
即使我放下自尊,任由她和她的挚爱践踏,我也无法获得这场情感角逐的入场券。
现在,我明白了,对于那份永远无法拥有的感情,我选择放手,不再执着。
姜澈被意外砸中的部位瞬间红肿,眼眶里因为疼痛瞬间蓄满了泪。
温曦见状,愤怒之情溢于言表,朝着我就破口大骂起来:“陆沉,你疯了!
”她迅速从包里取出药膏,熟练地挤在指尖,轻轻地涂抹在姜澈红肿的额头上。
安抚了姜澈的情绪后,她看向我,语气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陆沉,你不要得寸进尺,姜澈是无辜的。
他刚从医院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去找你。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粗鲁的乡巴佬有什么区别!
你简直就是在糟蹋他的一片好心!
”“陆沉,我只说最后一次,你必须向他道歉!
”“如果今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就从这里滚出去!
”我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温着低头整理自己散落一地的行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曦本就不多的耐心瞬间告罄。
她三两步冲上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将我推倒在地。
我抬头看她,却见她涨红了脸,面目凶狠。
也许人在盛怒之下的确会涌现异于寻常的力气,她用双手揪着我的头发将地上的包子塞进我的嘴里。
“你不是宝贝你爸给你的包子吗!
那你把它们全都吃下去啊!
”我死死咬着牙不肯吃,因为头皮上传来的剧痛让我一时间没有甩开她的力道。
可她仍旧不觉得解气,站到我的面前脱下高跟鞋就朝着我的头上和身上招呼。
额头传来一阵剧痛,有湿润黏腻的触感从我的额角缓缓滑落模糊了我的视线。
眼前温曦那张娇媚俏丽的脸突然就变得狰狞无比。
“你怎么不吃啊!
你吃啊!
我看你这张嘴都塞满了还能不能咄咄逼人。
”她从地上继续捡起一摊被踩扁了的包子塞向我的嘴里。
“吃高兴了就滚去给姜澈道歉!
不然你就从这里滚出去别他妈出现在我眼前!
”4.温曦的胸腔起伏剧烈,脖子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凸起,仿佛每一次喘息都充满了无尽的压抑。
姜澈则在一旁,手轻捂着额头,眼中泪光闪烁。
温曦突然转头,目光落在姜澈身上,见到他的模样,转回头时语气冷冽:“陆沉,你是真的听不懂我的话吗?
”我面无表情,任由脸上的血迹静静滑落,目光愈发冷冽。
察觉到我的异常,温曦的眼底终于闪过一丝慌乱,但她依旧紧锁眉头,眯起眼睛审视着我。
姜澈见状,虚弱地开口试图缓和气氛:“你们别因为我而争执,我真的没事。
”他带着一丝歉意继续道:“陆沉哥,对不起,我不该和温总一起回来的,本想亲自解释会好一些......”说完,他竟然缓缓走向我,弯下腰试图扶起我。
然而,他的手刚触碰到我的胳膊,就被我狠狠地甩开了。
由于力度过猛,姜澈的手不慎撞到了身后的柜角,他痛得闷哼一声。
温曦见状,心疼地迅速牵起他的手,仔细检查着被撞红的地方。
确定无碍后,她愤怒地转向我。
“陆沉,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朝我怒吼。
“你知不知道姜澈为了你那场虚假的婚礼付出了多少?
如果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在你的婚礼现场,当着你爸的面揭穿你的谎言!
”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请问他付出了什么?
是打算代替我,成为你婚礼上的新郎吗?
那还真是伟大啊。
”我边鼓掌边讥讽道,额角的血迹随着我的讥笑缓缓流下。
“温曦,补我的婚礼?
这简直是个笑话!
从今以后,都不需要了!
”我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她死死地盯着我的脸,目光如刀,仿佛要在我脸上刻下深深的印记。
她以为我还是那个会因为她的一点风吹草动就醋意大发愤怒向他质问的我。
她紧咬牙关,一字一句地警告我:“陆沉,你最好想清楚再和我说话。
”“别忘了这桩婚事是你跪着求来的!
现在后悔了?
你当这是什么,还可以七天无理由退货的吗?
”“你爸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和我结婚,现在不想要了?
你对得起他吗?
”温曦不提我爸也就算了,可她提起来,我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我抬起眼,目光中满是讥讽:“我想得很清楚,感谢你的好意,但我和我爸都承受不起。
这新郎,你还是留给别人吧。
”说完,我冷眼扫向一旁的姜澈。
见我态度坚决,温曦瞪大了眼睛:“不想要?
是怕别人知道你爸根本没病,一切都是你编造的谎言吧!
”“知道我失约了是我不对,我已经替你爸预约了专家会诊,怎么,现在不需要婚礼了?
是怕谎言被揭穿吗?
”她的话如重锤击中我,我全身血液仿佛凝固,紧握的拳头颤抖不已。
“温曦,你他妈给我闭嘴!
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爸?
”“我爸的愿望是希望我能幸福,不是要我娶你这么个傻B!
”“你算什么?
也配用我用我爸来当幌子?
那狗屁会诊,我爸不需要!
你的好心,我爸无福消受!
”“从今天起,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一辈子都别见了!
”随着我的每一句话,温曦的脸色越来越沉。
最后,她的脸色已如锅底般漆黑。
她咬牙切齿地警告我:“陆沉,你给我听好了,每一句话都要想清楚再说!
你爸真的得了绝症吗?
你爸的病传染到你脑子里了吗!
你脑子坏成这样!
”我看着她,心中曾经的爱意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恨意。
温曦拿起手机,给婚庆公司打去电话:“昨天重新预定的婚礼场地给我取消,以后禁止叫陆沉的男人在你们那里有任何活动!
不管是和谁的婚礼都不准接!
”“否则,你们这个公司就别想再开下去了,都给我滚出海市!
”挂断电话后,她又拨通另一个号码:“昨天晚上我为陆沉父亲预约的专家会诊,现在立刻取消。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回应她:“很抱歉温总,陆先生的会诊昨天因为病人去世就已经取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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