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思礼！
你不是问我，那婢女在哪里吗？
我告诉你！
那日，我将她丢在了乱葬岗！
乱葬岗啊！
风吹日晒，你忍心吗？
你想将她下葬吗？
你平安的生下他，我带你过去，将她下葬！
我大口的喘气，呼吸困难，眼泪夺眶而出，再停不下来。
原来，如此……那么怕黑，爱美的秋莹啊……你说话算话！
太子殿下，你说话算话！
好！
我说话算话！
他答的那么坚定。
我拼着最后一口气，终于有了想活下去的念头，去见秋莹，去见秋莹最后一次……那日，一碗碗参汤送进来，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那么疼，可我还是坚持下来了。
我想见她……是我，对不起她……孩子的啼哭声回荡在我耳边，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萧衍，终于放开了我的手。
他亲吻我的额头，我的面上冰凉一片，他眼中竟有泪光。
他说，没事了……林间的风萧瑟极了，吹的人很想流眼泪。
我养身体期间，萧衍就派人将秋莹的尸骨收敛了起来。
我将手中的花放在她坟头：秋莹，我来看你了……不用害怕，小姐我啊，很快，就会去陪你了……娘娘，您刚出月子。
太子殿下吩咐不能长时间吹风，咱们回去吧！
宫女小心翼翼的催促我。
我站了起来，和她回去。
娘娘，您的头发乱了，我给你重新梳洗吧！
好。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头发，确实乱了。
娘娘，您真好看！
她由衷的夸赞道。
我看着她眼里的讨好，笑笑不说话。
我从铜镜里看她，脸圆圆的，眼睛笑起来像弯月，天生是一副活泼的样子。
我不记得她叫什么。
她是最近调过来的，性子，长相，都像极了秋莹。
娘娘，你怎么哭了？
她声音里满是慌乱，我抬手，一抹眼角，确实有泪痕。
是啊？
我怎么就哭了？
我不该哭的……你出去吧！
我疲惫的道。
她很听话，走了出去。
午间，阳光很好，照得人暖洋洋的。
我关上了窗户。
换上了男装。
擦去脸上的脂粉，脸色苍白的可怕。
这副样子，真的很可怕……我最初，是什么样的呢？
想不起来，那就不想了吧。
我将头发散落下来，赤着脚走出了宫殿。
爬上城楼第一阶，我心想，秋天可真是冷啊。
我向下看去，清晰可见楼下小草随风摇曳……爬到第三层时，忽然就想到了萧祁，以前，我们走时一起爬上城楼，那时候性子太倔强，初入官场，得罪了太多的官员，每次都是他这个顶头上司来宽慰我，教我为人处世……爬到第六楼，忽然想到和萧衍作对的那几年，他逛窑子，我必参他荒淫无度;他纵马过街，我必参他不懂民生疾苦;他去赌坊，我必参他带头赌博;他每次都火冒三丈来找我算账，他总是给我使绊子，我们就那么斗了三年，相看两厌……我继续往上爬去，脑袋里想到很多，想到秋莹，父亲，母亲，孩子，还有许多人……爬到楼顶，我向下看去，一切都渺小极了。
云朵仿佛就在我眼前，天很蓝，风很静，阳光正好。
我双脚赤红，我站在了城墙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