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儿跪了下来,张了张嘴,向下定某种决心似的一股脑说出:“姨母,虽然不知表哥在何处弄来了米粮肉菜,让姨夫乃至整个王府的人吃饱喝足,但是……”
她咬了咬唇,继续道:“没有名贵药材和医术高明的大夫,怕是……”
话未说完,沧王妃已经明了。
是啊,即便如今不再野菜糙面,有了暂时裹腹的补身之物,但没有名贵药材,夫君的病……
她扶了扶额头,太阳穴隐隐作痛。
王爷是她的天,天塌了,她也没了活路。
沈瑶儿见状,起身殷勤的为王妃揉按太阳穴,试探性开口,“姨母,瑶儿幼儿家中远房叔父遭遇大病,眼看着人要不行,家人为他择一门亲事冲喜,谁曾想翌日,叔父竟然大好。”
“瑶儿想着,不如为表哥择一门亲事,为姨夫冲喜。”
沧王妃恍然大悟:“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自从遭帝王猜忌,发配到狗不拉屎的地方,家中倒霉事源源不断。
常言说,家有喜事,十年好运。
儿子已然成年,此时让他与瑶儿成婚,一则可解决其终身大事,她也可早日含饴弄孙,二则,或许王爷闻知儿子成亲,病情有所好转。
她握紧沈瑶儿的手,眉眼带笑,“何必寻别家女子,眼前有一位合适人选,不知瑶儿是否愿意冲喜成亲。”
沈瑶儿面露羞涩,故作矜持道:“瑶儿自是愿意,只是表哥他……”
“自古孝道大于天,成亲冲喜也是为了他父王治病,他不敢不从。”
云祁踏入琴瑟阁,发现母妃和表妹眉眼带笑,正亲昵说着什么。
他有些不理解,不说父王病重了吗?
依着母妃重视父王的程度,应当茶饭不思,泣不成声!
“母妃,父王如何了?”云祁紧蹙眉头,语气担忧。
“你自个去看看吧!”沧王妃面色垮了下来,恢复到萎靡不振状态。
她不能让儿子看出心中所想,否则他见招拆招,冲喜一事,只怕不能如期进行。
云祁挑帘走了进去。
只见沧王躺在床上,面上毫无血色。
昔日战功赫赫的战神将军,呼吸微弱的躺在那里,仿佛一副被折磨失去灵魂的空壳。
自从来到沧州,此处气候干燥,烟尘四起,根本不适合养病。
父王多半时间昏迷不醒。
云祁想,昏迷也好,父王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怎能接受自己成了不良于行的残废?
只是看到父王昏迷不醒,呼吸微弱的模样,云祁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痛到无法呼吸。
他趴伏在床前,陪沧王说了一会话,才一脸凝重出来。
沧王妃见状,开始抹泪:“儿啊,这可如何是好?此地大夫医术不精,他们说,你父王怕是……”
她透过指缝,偷偷瞄了儿子两眼,发现儿子仍然面色阴沉,看不出心中所想。
须臾后,云祁开口,“母妃切勿担忧,父王的病,我来想办法。”
不知温姑娘所处的世界,是否有良药能够医治父王。
他起身告辞,“母妃,儿子这就想办法,定会医治好父王的病。”
“你能有什么办法?”沧王妃拦住去路,“整个沧州的大夫皆束手无策,西楚皇帝更不许太医为你父王医治,你难不成能将天上神仙请来?”
云祁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沧王妃看了沈瑶儿一眼,又看了看云祁,语气软了下去:“儿啊,眼下只有冲喜,方能为你父王搏一把,瑶儿愿意嫁给你,作为此次冲喜的新娘,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趁此机会……”